熱烈祝賀我公司董事長顧問周聞道先生獲全球華人散文詩歌創作大賽一等獎!
由文匯新民聯合報業集團文學報社、昆山市文聯、周莊鎮人民政府聯合主辦的“夜話周莊”全球華人散文·詩歌創作大賽頒獎典禮暨《夜話周莊》獲獎作品選首發式在周莊隆重舉行。大賽最終評出散文、詩歌參賽作品一等獎各1篇、二等獎各3篇、三等獎各6篇、優秀獎各30篇。 據悉,大賽自今年4月啟動以來,共收到散文作品4000多篇,詩歌作品7000多首。這些作品再現了周莊的水鄉風情和人文內涵,充分展示了夢里水鄉的獨特魅力。經過專家評委認真嚴謹的初評和終評,最終評出散文、詩歌參賽作品一等獎各1篇、二等獎各3篇、三等獎各6篇、優秀獎各30篇。其中散文組四川眉山的周聞道作品《家在周莊》獲一等獎,湖南岳陽的張靈鈞作品《夜周莊:水與夢的鏡像》等三篇作品獲二等獎;詩歌組貴州納雍的徐源作品《月華下的周莊》獲一等獎,甘肅岷縣的李廣平作品《宋朝一樣遙遠的周莊》(組詩)等三篇作品獲二等獎。 同時,頒獎典禮上還舉行了《夜話周莊》獲獎作品選首發式?!兑乖捴芮f》是繼去年出版《夜畫周莊》優秀作品集美術、攝影藝術類專輯之后的又一本集中反映“夜周莊”題材的散文、詩歌類文學專輯,將為發展周莊夜間旅游,提升周莊文化內涵起到積極的宣傳推動作用。 在頒獎典禮上,周聞道先生發表了感謝辭:
不是去游覽,而是要回家。此刻的感覺就是這樣。姓周的家不在周莊,又在哪里呢。何況魂歸?
初夏姑蘇,清爽宜人。這樣的天氣,最適合安放心情,就像家,何況夜里。曾在一篇文章中寫過,有房屋不是家,因為有房屋的地方很多;可供吃飯不是家,外面到處都有飯館;能夠就寢也不是家,賓館路店都可安下身子。家是“放”心的地方。這里的心,不是物質的,不是人體胸腔之內、膈膜之上、兩肺之間那個形似倒垂蓮苞的東西。而是精神的,是靈魂的另一個名字,或老子《道德經》中的道。“放”心,也不是擔心的反義詞,不是主謂結構,而是動賓結構,放置的意思。要放置靈魂,需要圣壇。天下何處可配,于我,最是周莊。
比如今夜。
從蘇州到周莊的距離并不遠,思緒卻被一路拉長,從白天,伸入到夜。我相信,穿過時空,是要我看看家的前世。
剛看過《姓氏來源》,前不久在西安半坡遺址買的。裝飾典雅而古樸:一簾長卷緩緩打開,卷頭是兩柱華表,浮雕纏繞的龍身,張揚著一種圖騰;原本規整的文字,經若隱若現的歷史浸漫,顯得有些隱秘了。透過那滿面的規整與隱秘,我追溯周姓的起源。這一追,就追到了遠古的黃帝和軒轅。視野模糊詭譎,心情被沉重糾纏,來路漫長而多舛。多少先宗的足跡,從刀光劍影中趟過。安寧被戰亂、顛沛和欺侮踐踏,心無放處。家是路旁的樹,樹葉被風雨吹落。惟有血還是熱的,流淌在周氏家族一脈相承的體內,從未曾干竭、間斷、冷凝。歲月抹平了記憶,回家的我,站在周莊的雙橋樹下,分不清什么是后稷始祖的張望,什么是周昌、周勃、周亞夫的吶喊,甚至連周文王的豐功偉績,也覺得遙遠而虛無。我更不愿去猜測,如果沒有周郎的赤壁大火,歷史將是什么模樣。更不要說它鄉異姓,到了周莊,是什么結果。就是你逃過了水災瘟疫,涉過了大海彼番、神盆聚寶,掙得富可傾國,也難逃得過強權算計和充軍發配的命運。
在周莊,沈萬三就是一例。
可是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消失于深邃的夜,似流星。那些廝殺,那些征戰,那些欺侮,那些一路的風風雨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我感受更多的,是滿莊的閑適優雅,富足安寧,與夜相擁。難免有了懷疑,難道幾千年的磨難,終于修得正果;是周莊在等我,還是我在尋找自己的歸宿。
很快發現,懷疑是多余的,真的是回家了,就在今夜。
一切都難以拒絕。我說的是閑適優雅,從周莊,不,是我家的各個角落浸潤出來----¬這水,這田,這鎮。
周莊的水有多少,我問了幾位當地人,都沒有確切的回答。比較普遍的說法是,周莊是江南水鄉,人間天堂;天堂里有多少水,這里就有多少。當然,百問不如一見。當你走近了,便發現這里的水不僅多,而且很有秩序。它們分別以湖、河、江的形式存在,既獨來獨往,又藕斷絲連,哪一家要一統天下,都不可能。大的太湖不說,在周莊的方寸之地,能稱之為湖的,還有很多。比如淀山湖、陽澄湖、澄湖、傀儡湖。河則有北市河、后港河、油車漾河、中市河;還有白蜆江、吳淞江、婁江。這些江河,各有各的路數:要么縱橫東西,要么步行南北。一來一往,就織地為井;而身邊的湖,正是它們堅實的根系。如果說,江河是水的行走,湖則是水的停頓;江河是水的省略號,湖則是水的頓號。周莊之水的妙處在于,它總是走走停停,或走與停交錯,省略號與頓號結合。間或間再有一些石拱橋,在江河間飛來跨去,制造些曖昧。不過,這一切,此刻并不清晰。原本的曖昧,被夜色放大,這些水,便幻化為光,悠悠忽忽,似醉漢,在敘述著周莊的白天。閑適優雅就寫成了,在不經意間。
不要一提到田,就想到躬耕田畝,是為農桑。周莊不同?;蛘哒f,周莊已基本沒有傳統意義上的農田。在進入周莊之前,汽車穿過了一片田野,水網密布,鴨戲其上,乍一看,很江南??僧數厝私榻B,那些田并不屬于周莊,且沒有嫩綠的稻秧,或快要收割的油菜、小麥之類。按理說,在這個季節,在江南魚米之鄉,田野是該有這些植物的。幸好不是周莊,否則,真要動搖了我前往的興趣。奇怪的是,到了周莊,仍然不像莊。街道賓館小樓花埔,小橋流水閣樓古榕,優雅地排列著,端的是現代化小城。正在納悶,隨主人信步中才發現,這只是外圍,我們是由城入莊。真正的周莊躲在里邊,走過一段花草扶疏的街,穿過一道寬闊高大的門,或叫牌坊,再往左側一拐,就到了。
只是,仍是只見莊,不見田。不是因為夜,而是本來就沒有。
沒有田,還能叫莊嗎?
我陷入一種悖論式的糾纏。就是在這種納悶與別扭的糾結中,周莊式的田,莊田的田,走進了我的視野。
莊田又叫蒲田,是南湖西面的一個圩。不僅名稱,功能也與常說的田大不一樣。不為耕作,也沒有春華秋實。有的是湖邊的香蒲、蘆葦,護衛著獨圩,讓候鳥棲息,也讓游人觀賞。恰好與周莊的閑適優雅珠聯壁合。傳統的田園耕耘收割,已被打捆,托付給夢,通過 “打田財”來表達。據說,周莊的“打田財”習俗由來已久,《周莊鎮志》就早有記載。后來,這種風俗,甚至傳到江浙滬一帶。是夜晚,鬧元宵那天,人們扶老攜幼,從四面八方趕來,聚集到廣場。當桅桿上彩燈內的蠟燭燃到盡頭,他們就開始鳴放隨身攜帶來的鞭炮、爆竹、煙花,祈禱聲驟起,高吭而悠長:“炭炭燒燒田角落,牽礱三石六……”且用月炮、九龍搶珠、“五百鞭”、“ 一千鞭”,向桿上懸掛的 “田財”射擊。在祈禱的同時,還要驅儺。祈禱與驅儺并舉,只為求得風調雨順,歲歲安寧。周莊人似乎早有用意,在幾百年前,就在用自己的方式,演繹了莊的含義,直到今天實現。
走完了周莊才明白,所謂的莊,已不是傳統意義的,而是鎮。與許多古鎮不同的是,這里的各類古建筑,從深宅大院,重脊高檐,河埠廊坊,過街騎樓,穿竹石欄,全福講寺,到沈廳,雙橋,迷樓和張廳等,不僅具有鮮明的唐風宋俗。而且,經過縱橫交錯的水系一分割,便形成依河而街,偎江而閣,橋街交吻,閣水相映的奇妙景象。夜只是一款雞尾酒,由月色,燈光,清風,和貪婪的黑勾兌而成,裝滿了周莊,包括這里的湖,這里的江,這里的河,這閣樓空巷小橋碼頭的每一個角落。古樸幽靜,典雅閑適,都不是裝出來的,沒有虛偽嬌情。而是內在的神韻,蘊含在古鎮的血液里,不需要說出,只需要靜悟。
領略了這水,這田,這鎮,我產生了一個疑問:這千年的風雨周莊,究竟是怎么沉靜下來的?僅僅因為夜?我懷疑。
哦,是要歇歇了。
不是頓悟,而是必然。人不能總是征戰,奮斗,漂泊。再勢不兩立的廝殺爭奪,都有息戰;再宏偉壯碩的千秋偉業,都有泊岸;再遙遠神秘的旅途,都有歸處;再放飛無羈的心,卻有落腳。那泊岸,那歸處,那落腳,就是家。
依然是周莊,這個夜。
淳樸安靜的周莊,托著一份難得的閑適優雅,多情而溫馨地守望在姑蘇。為我,也為大家?;赝麃砺?,它從朦朧的搖城出發,四面澤國,咫尺往來,攜帶著吳王少子搖的雄心,漢越播君的壯志,周迪功的捐田建廟善舉,沈萬三的絲綢、刺繡、竹器、腳爐和白酒等,風雨兼程,從煙雨江南走來,一走就是幾千年。走過了遙遠的春秋秦漢,走過了盛衰幾時的唐宋元明,走到了康熙治下。才以周莊命名,把迪拜的范例,沉淀為家,讓積攢一世的閑適優雅固化。終于,這心有處放了。不僅我,不僅周姓人家,包括一切有緣之人,只要你舍得拋棄浮華。
于是,在經歷幾十年風雨后,我回來了。
不僅今夜。